晨间的薄雾尚未散尽腊梅的幽香便漫了满院清冽中裹着几分甜润丝丝缕缕缠绕在鼻尖像是冬日里最温柔的絮语。
柳诗音立在花圃边月白色的披风衬得她身姿窈窕指尖正轻轻挠着脚边一团黑色的绒球——那是她的“爱犬”平安。
小家伙蓬松的绒毛上沾着未化的雪粒正用温热的小脑袋蹭得她裙摆发颤惹得她腿边一阵发痒。
“唔……这般黏人。
”柳诗音轻笑出声弯腰将平安抱起指尖拂过它鼻尖上的雪粒“莫不是也贪这梅香特意来陪我?” 平安似是听懂了她的话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发出“呜呜”的软声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花圃入口处传来踏在残雪上发出“咯吱”轻响带着雪后特有的清冽气息一步步近了将满院梅香都搅得轻轻晃动。
“这小东西倒是比我先寻到你。
” 柳诗音抱着平安的手微微一顿抬眼时恰好撞进一双盛满笑意的深邃眼眸。
钟离御庭一身暗纹锦袍墨发用白玉冠整齐束起几缕碎发被晨风吹得贴在额前衬得他面容愈发俊朗挺拔。
周身淡淡的雪气丝毫不显清冷反倒因眼底的暖意添了几分烟火气的温柔全然不见战场上那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冷峻。
“你怎么来了?”柳诗音笑着将平安放下站起身时眼底满是惊喜“难得休息怎么不好好歇着?” 钟离御庭缓步走近自然地伸手替她拢了拢披风的领口指尖带着雪后的微凉触到颈间肌肤时却让柳诗音心头一暖。
“看今日雪后初晴便打算带你出来透透气。
”他的目光掠过她被晨光映得泛红的脸颊伸手替她拂去发间沾着的一片梅瓣语气满是宠溺“没想到刚到这儿就看见这小东西先扑了过来。
” 平安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跑到他脚边用温热的脑袋蹭着他的乌皮靴子发出“呜呜”的欢快呜咽声鼻尖还不住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像是在撒娇。
柳诗音看着一人一狗亲昵的模样忍不住失笑眼角眉梢都染上温柔:“这小家伙定是闻着你的气息了。
平日在府里它可黏你了每次你从军营回来它总是第一个冲上去。
” 站在一旁的云影将两人间自然流露的亲昵看在眼里嘴角也噙着浅浅笑意。
这般模样的将军与传闻中那个冷峻威严的形象判若两人。
钟离御庭的目光转向云影微微颔首示意语气温和有礼:“云影姑娘辛苦你陪着诗音了。
” “将军客气了能陪着诗音……夫人是我的福气。
”云影连忙敛衽行礼语气恭敬生怕失了礼数。
“不必拘谨。
”钟离御庭摆了摆手目光重新落回柳诗音身上眼底的笑意更深“我听说府里的腊梅开得正盛特意过来带你赏梅。
看来倒是来对了。
” 柳诗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几株腊梅鲜艳的花瓣在白雪映衬下愈发清丽脱俗花瓣上凝结的冰珠晶莹剔透微风拂过簌簌落下细碎的雪沫。
她笑着拉过钟离御庭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掌心的纹路——那纹路粗糙却温暖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确实好看雪后的腊梅比平日里更添了几分风骨。
” 两人并肩站在花圃边晨光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将身影拉得悠长。
平安在一旁欢快地跑来跑去时不时叼起一团松软的雪又轻轻放下雪粒落在它鼻尖上引得它不住打喷嚏惹得柳诗音阵阵轻笑清脆的笑声落在梅香里格外动听。
忽然平安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猛地冲进花丛蓬松的尾巴在雪地里扫过带起一片雪雾。
片刻后它叼着一样东西跑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柳诗音脚边还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裙摆像是在邀功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那是一枚小巧的羊脂玉簪簪头雕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腊梅花瓣层次分明连花萼上的细小纹路都清晰可见白玉上还沾着些许雪粒愈发显得晶莹剔透。
柳诗音弯腰拾起玉簪指尖触到冰凉的玉质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与欣喜:“这不是我前几日不小心掉落的那支吗?我找了许久都没找到没想到竟然被平安找到了。
” 钟离御庭接过玉簪仔细看了看又轻轻执起她的发丝将玉簪缓缓插回她的发间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发丝带着微凉的触感。
他低头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还是平安机灵不然我的诗音可要为这簪子懊恼许久了。
” 柳诗音脸颊微红抬手轻轻捶了他一下:“就知道取笑我。
”钟离御庭顺势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指尖拢在掌心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微凉的指尖眼底满是温柔缱绻:“不敢取笑你只愿我的诗音日日开心岁岁平安。
” 柳诗音指尖触到钟离御庭的掌心便觉那微凉的温度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那掌心的纹路似乎比平日里更加紧绷。
她抬眸望去晨光恰好落在他眼尾那淡淡的青黑未被笑意完全遮掩像是一夜未眠留下的痕迹。
“怎么了?”钟离御庭察觉到她的停顿低头柔声问道指腹下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带着安抚的暖意“是不是手冷了?” 柳诗音轻轻摇头抬手替他拂去额前沾染的雪沫指尖刻意放缓了力道划过他紧绷的眉峰语气带着几分嗔怪眼底却盛满心疼:“你眼底藏着倦色呢定是昨夜又没好好歇息。
”她抬手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领指尖划过他脖颈处的衣料“你先回屋歇着我和云影再赏会儿梅便回去乖。
” 钟离御庭握住她微凉的指尖眼底闪过一丝暖意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他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云影叮嘱道:“麻烦你照看一下诗音莫让她待太久受了寒若是她想回去了便和她回房。
” “将军放心我定会好生照看夫人。
”云影颔首应道。
钟离御庭深深看了柳诗音一眼似有千言万语藏在其中最终只化作一声低叹。
随后才转身离去玄色的袍角在雪地上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脚步声沉稳却渐渐远去消失在回廊尽头。
柳诗音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那抹玄色彻底不见才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微凉心中满是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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