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婉的马车驶离喧闹的朱雀大街转入宽阔肃穆的御道车轮碾过平整的石板轱辘声沉稳有力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每一下都透着不同寻常的郑重。
坐车内玄色宫装衬得沈微婉面色愈发沉静指尖却不自觉收紧——接到皇帝急召的旨意时她便知晓这一趟皇宫之行注定承载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马车在乾清宫外缓缓停下太监总管李德全早已躬身等候在宫门前见沈微婉下车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意。
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熟稔：“沈县主陛下已在暖阁等候多时快随杂家来吧。
” 沈微婉颔首行礼随着李德全踏上汉白玉台阶。
台阶冰凉触感透过绣鞋传来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暖阁的门虚掩着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沉重。
“陛下沈县主到了。
”李德全轻声禀报。
“让她进来。
”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不复往日的威严反倒多了几分沧桑。
沈微婉推门而入暖阁内暖意融融地龙烧得正旺檀香袅袅。
皇帝端坐于御座之上龙袍未解却松了玉带鬓角的银丝在烛光下格外醒目。
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蒙着一层淡淡的红丝眼底是掩不住的疲惫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臣女沈微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微婉屈膝跪地声音清脆平稳礼数周全无缺。
“起来吧。
”皇帝抬手语气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怠“赐座。
” 李德全连忙搬来一张锦凳沈微婉谢恩后落座目光微垂不敢直视御座上的帝王。
她能清晰感受到今日的皇帝少了平日的雷霆之威多了几分寻常老者的落寞与痛心。
暖阁内静了片刻只有烛火跳跃的噼啪声。
皇帝望着沈微婉眼神复杂难辨似审视似欣慰更似带着无尽的感慨：“微婉明日三司公审你不仅是关键证据的呈递者更是最核心的证人。
你亲身察觉逆子阴谋、牵头搜集罪证你的证词能让那些铁证更有分量。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做有朕在有大靖的律法在谁也不敢动你分毫！” 沈微婉心中一震抬眸望去只见皇帝的目光如炬瞬间恢复了几分帝王的威严。
那目光里有信任有嘱托更有对奸佞的决绝。
她起身再次躬身：“臣女谢陛下信任明日庭审臣女定不辜负陛下所托。
” 皇帝看着她坚定的模样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语气却又沉了下去带着难以抑制的痛心。
“朕到现在还记得承泽小时候聪慧过人朕曾寄予厚望甚至一度觉得他或许能接过这江山社稷的重担。
” 说到“萧承泽”三个字时皇帝的声音微微发颤像是在咀嚼什么苦涩的果实。
“可朕万万没有想到他竟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表面仁厚暗地里却包藏祸心结党营私勾结外敌甚至妄图颠覆大靖江山！” 皇帝猛地一拍御案案上的茶杯应声晃动茶水溅出杯沿浸湿了明黄色的桌布。
“若不是你与景渊心思缜密提前察觉他的阴谋暗中搜集罪证朕怕是要被这逆子蒙在鼓里亲手将祖宗打下的江山送到这乱臣贼子手中！” 这话如同惊雷在暖阁内炸响沈微婉心头剧震。
她能想象到皇帝说出这番话时心中是何等的痛苦与庆幸。
曾经视若珍宝的皇子如今成了祸国殃民的逆贼这份落差足以击垮任何一位父亲更何况是一位肩负天下的帝王。
李德全连忙上前递上一方锦帕皇帝接过擦了擦手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目光落在沈微婉身上满是赞许与感激。
“微婉你年纪轻轻却有勇有谋心思沉稳比朝中许多老臣都要可靠。
镇国公府家风严谨果然教出了好儿女。
” 他话音刚落便朝李德全使了个眼色。
李德全立刻转身从内室捧出一个锦盒锦盒以金线绣龙流光溢彩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打开。
”皇帝吩咐道。
李德全小心翼翼地掀开锦盒里面铺着明黄色的绸缎之上摆放着一方纯金打造的诰命印玺印玺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与“一品诰命”四个篆字金光璀璨晃得人睁不开眼。
旁边还放着一卷诰命诏书明黄的绫罗上用朱砂笔书写的字迹力透纸背字字千钧。
“沈微婉接旨。
”皇帝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掷地有声沈微婉连忙再次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氏微婉聪慧果敢忠勇可嘉。
协靖王殿下破谋逆之局护大靖之安宁挽社稷于将倾功绩卓着朕心甚慰。
特封沈氏微婉为一品诰命夫人赐诰命印玺享一品俸禄受天下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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